何青凡听见那对不敬父母的夫妻正在计划着如何打消谢老爹告官的念头,原来他们也慌了,本朝以孝治天下,被父母以不孝为由告上公堂的儿女,往往会受到很严重的刑罚,轻则几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重则收监蹲大狱甚至可能坐大辟,遇上个像包龙图那样的铁面无私青天大老爷,恐怕死无全尸,所以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慌了神。

    何青凡环顾四周,这夫妻俩吃好喝好住好穿好,屋内陈设无不华美精致,梳妆台的抽屉里琳琅满目,全是金银首饰璎珞玳瑁,床上用的是绫罗绸缎,和谢老爹的小院子小破屋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幸好林若安那个孝子不在这里,否则肯定又要捶胸顿足咒骂两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那官家小姐让丈夫去求求谢老爹,都说虎毒不食子,身为儿子,去亲爹面前说两句好话兴许他心一软就不告了。

    可是谢员外拉不下来那个脸,他说:“你怎么不去?让我去求那老不死的,老爷我可舍不来那个脸,要去你去!”

    那官家小姐也动起气来,臭骂谢员外:“那老东西的是你爹,又不是老娘的爹,况我与他素日交恶,他怎肯听老娘的话?”

    夫妻俩一个满口“老不死的”一个满口“老东西”,互相推诿了半晌,都说的口干舌燥,坐下滋滋喝起茶来,心头拱起的火也渐渐熄了,不知哪一个先起的头说:“那老不死的也忒能活了点,妈妈已死了四年,他怎不去地下随了妈妈?”

    这样说着两人俱是一颤,同时紧紧捏住茶杯,看向对方,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做儿女的起了杀心要害老爹,两个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个是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瘦小老叟,近来还染了病,缠绵卧榻,双拳难敌四手。

    没过几日,府上家丁早晨照例去给谢老爹送饭,见没人出来,叫了两声,仍是没人出来,这谢老爹虽是年老体弱,但耳朵甚是灵敏,往日自己刚一进门他就出来接了,家丁这样想着脚下却没停,端着两碗黄糙米饭一径走进屋去。

    不多时,只听“啪啦——”一声,碗筷掉在地上摔碎的脆响从门窗里泄出。

    一个人慌慌张张从屋里跑出来,带着满脸惊恐,吓个魂飞魄散,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定睛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进去送饭的家丁,家丁大喊着:“死了死了,老官人被砍死了!”

    顺着敞开的房门向屋内一瞥,谢老爹面朝下扑倒在地上的一摊血泊里,瞪着两只没了生气的眼睛,做成个冤鬼。

    很快谢老爹的小院聚集了一群人,包括左邻右舍,大家发现老头儿身首异处,脑袋开瓢劈作两半,被人生生从颈部斩断,旁边遗落一把锋利的板斧,看样子像是附近山上的响马惯用的凶器。

    谢老爹的小院儿是在府邸的最北面,背靠一座大山,只有一堵墙隔着,现在那堵墙被人从外面凿开一个大洞,大家都说:“是进贼了,想要偷东西被谢老爹看见,所以才杀人灭口。”

    谢员外夫妻赶过来,扑在谢老爹尸体上哭天抢地,把一双孝顺儿女的姿态做了个全套,口中喊着:“是哪个天杀的狗贼杀了俺爹,要钱就取钱好了,何必害人性命?”

    林若安看着眼睛里几乎滴出鲜血,恨不得冲过去照着那对夫妇脸上扇几耳刮子,真是鳄鱼的眼泪——假慈悲,他和小馄饨没看见谢老爹是怎么死的,只看到事发之后的现场,鲜血洒了一地,好不骇人,之所以这么悲愤,完全是看出了谢员外夫妻两个在假哭,看似悲伤实则窃喜。

    谢员外夫妻买口棺材盛殓了谢老爹,这一带近来不太平,山路上响马众多,吃不起饭或身上背了人命案的都上山去落草为寇,一个个凶神恶煞,揪出来哪个都像从水泊梁山里出来的,想要从中找到凶徒比登天还难,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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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邻右舍也只道是谢老爹倒霉,被贼盯上,还偏偏一个孤寡老人住在这僻静荒凉的角落,也是合该他死。

    自从在谢员外夫妻房间的梳妆镜前坐了一次,注意是坐不是做,不要多想哦,狗男人似乎就喜欢上了镜子y,总是抱着何青凡来到这里,动作暧昧又轻佻,好在他除了亲亲咬咬之外没再对何青凡做出什么尺度更大的事,但是,自从谢老爹死后,这面镜子就被谢员外夫妻命人抬到祠堂去了,不知为什么,这个红花檀木梳妆台从此失了宠。

    时空回溯已接近尾声,何青凡看见刚从海外回来的林若安出现在了谢家,他来找谢员外要外馆的备用钥匙,因为他自己的钥匙在旅途过程中遗失掉了,谢员外的妻子老大不愿意,听见林若安发了一笔横财,想要敲他的竹杠,这就有了何青凡先头见到的那一幕,她来林若安处馆说涨房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