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亦伶扶着梅亦俐,两人慢慢从绣坊走出,亦伶一手不时r0u着自己酸疼的腰,一边小声说:「待会到主屋你可得自己走路嘿!万一被闵师傅瞧见,少不了一顿念。」

    由於实在坐太久,腰已经直不起,亦俐全身无力挂在自己姊姊身上,埋怨嘟嚷:「晓得!闵师傅总是如此严格,加上姑姑的要求完美,两人搭配得天衣无缝啊!」

    这对双生儿今年才满十三,虽说来绣庄学艺已三年,面对梅青萝及师傅们一丝不苟的教导,仍是无法习惯。

    梅家绣庄是渠朝响当当之处,实因sE泽丰富鲜YAn、形态生动b真的梅家刺绣名闻天下,尤其是只传绣主的独门绣技更是巧夺天工,甚至有「绣花能生香、绣鸟能听声、绣虎能奔跑、绣人能传神」的美誉。

    不少王孙贵族、公侯将相,为了能求得一件梅家绣主亲绣之物,不惜捧着大笔真金白银前来,可惜,刺绣是极为耗伤心神的工作,每位绣主亲自所绣物件并不多,更加成为千金难得的珍稀之品!

    梅家的独门绣技向来是传nV不传子,但是在梅青云父母那一代,由於老当家是独子,是以当时的绣主,也就是老当家的娘亲,就把绣技传给自己媳妇,高怀馨。

    对刺绣颇有天分的高氏,倒是将梅家绣技做了增进使其更为出sE,传到梅青云这代,妹妹梅青萝不但传承了梅家及娘亲的巧手,连作画、配sE都极为擅长,不少新的图样,都是出自梅青萝之手。

    不过,也许是天妒英才,小时的梅青萝不足月就出生,造成她先天禀赋偏弱不说,才满周岁又生了场大病,险些没救活,还落下心疾病根,从此便带着病秧的身子,汤药不离口长大。谁知在十六那年,不知何故再次病倒,自此缠绵难癒,即使後来已有起sE,仍是刺绣时无法长久,如此迁延十五年,直到北玄真人的到来,才算根治大半。

    两姊妹知晓父亲及姑姑正在前厅用膳,她们改从小门走进偏厅,凑巧遇见牵着小亦yAn的祥嫂,及北玄真人一块走来。

    小亦yAn一看见两位姊姊,马上冲过来扑向她们:「伶姊姊、俐姊姊!」梅亦伶一手扶着妹妹,实在受不住这胖弟的撞击,姊妹俩尖叫一声就往後倒。

    北玄真人身形一晃,便站在三人身後撑住,免了他们这一跤。梅亦俐赶紧道谢,北玄真人已然习惯两nV孩的窘样,温婉的面容现出无奈,「两位小姐不如考虑上次所提,与贫道学点功夫养身如何?」

    梅亦伶牵着小亦yAn走到已摆着晚膳的桌旁坐下,挤出笑容回绝:「真人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除了白日要跟着姑姑学刺绣,晚些时候,还得让闵师傅教授书画,若再跟着您老学功夫,我俩可能就要累Si了!」梅亦俐接过祥嫂端来的饭碗,苦着脸应和。

    北玄真人摇摇头,也走到桌旁坐下,一旁的婢nV适时端来备好的素斋料理,北玄拿起碗筷吃饭不再出声。

    片刻,闵琇从门前走进,正在帮yAn少爷喂饭的祥嫂赶紧放下碗筷站起,与两旁随侍的婢nV一起行礼。

    原本坐姿懒散的梅亦伶、梅亦俐,也即刻挺起腰板端正用膳,只有北玄真人不动如山,依旧慢条斯理吃着饭菜,闵琇淡淡开口:「绣主yu了解yAn少爷今日的作息与吃食。」祥嫂一一道出。

    闵琇点头,走到北玄真人身侧行礼道:「真人,绣主晚膳後仍须服用汤药吗?」

    北玄将碗筷放下,cH0U出手绢擦拭後才出声:「不用,这些时日,绣主的呼x1吐纳之术已日渐熟练,夜寐安稳,不须再服用任何安神汤剂。」闵琇再次一揖後,看了姊妹俩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双生姊妹马上会意,随之加紧进食,不敢再如方才般拖拉磨蹭。

    梅青云坐在太师椅上,将梅亦yAn抱坐在膝盖,边看着他小木盒里的蛐蛐儿,边开口说道:「最近城中开了间名叫慕萝馆的酒楼,馆里摆设清雅脱俗,酒菜也相当可口,最特别之处,就是在土曜日的夜晚,会有一位说书师傅来说书。」

    「前些时候,我与绣庄行会的大夥前去聚会,刻意选在土曜日那天想去见识见识,没料居然高朋满座,後来还是吕老出面请托胥太守,老板看在太守面子上,才挪出一间厢房与我们,那夜众人听得很是过瘾,连酒菜都没专心吃,改日我带你去瞧瞧。」

    素手探出,梅青萝端起茶盏,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要歇下,不宜喝茶,是以现下她所持这盏,仅是一般的温热白水。轻声婉拒:「兄长迳自前去就好,小妹就免了。」

    梅青云暗叹一声,他不想梅青萝镇日只守在绣庄足不出户,除了工作外,至少也要出外去瞧瞧世道的新花样,不Si心的他试图g起梅青萝兴致:「话说这间酒楼与萝妹似是有点小缘分,它的名字中就有你这个萝字,这可很难得!」

    偷觑一眼梅青萝仍是淡然的脸sE,梅青云又说:「对了!听说这间酒楼的老板也是名nV子,年岁与你差不离,好似…姓俞。」将梅亦yAn抱在怀中拍抚哄他睡觉,梅青云话才说完,一抬眼,马上皱起眉头,「萝妹,你还好吗?」